再见,老白

补完《绝命毒师》第五季,结局在意料之中却依然给观众留下很大的震撼和反思。警笛声渐近,众叛亲离的老白终于在被捕前死在了制毒实验室。没有大桶的美金,没有愿意和他讲话的亲人,甚至连出生入死的同伙小粉都背弃他。但比起成为一个“为什么好人却得了癌症”的虚弱得只能躺在病床吸光家庭经济和等待学校社区救济的高中化学教师,这样的结果没有令老白后悔,因为他至少真正地lived once。

老白人生的前五十年,像是大话西游里紫霞所说的,“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因为情感问题低价抛出股份,错过成为上市化学制品公司最大股东后,老白的人生就一直黯淡无光。空有化学专业知识却只能当一名高中老师还被学生欺负,工资不高需要给剥削员工的洗车场打工补贴家用,和一个从来没有为他考虑的女人结婚,生下的孩子也有患残疾。这和当初在大学创业时简直是天差地别,那时他和女友在教室里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学术,老白很帅,女友很漂亮,是前途无量羡煞旁人的一对年轻情侣。然而随着一个错误决定一切都急转直下,公司和女友现在都是别人的,而老白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

如果不是查出肺癌,或许老白会一直懦弱地过完平凡的一生。突如其来的肺癌给了老白勇气跳出这糟糕的生活,去做一名制毒师。老白的初衷是为了给家庭留下一笔遗产,但他逐渐发现自己实在太擅长制毒,这唤醒了他心底的做一番事业的梦想,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为了成就自己的商业帝国,老白可以勇敢到独身一人带着炸药前往毒枭的老巢谈生意,也可以狠心到为保住自己的性命杀掉视自己为偶像的制毒师,还可以虚伪到编造一个又一个故事来试图瞒住亲人。其实有段时间我真的很狠老白,因为Gus作为老板已经对他推心置腹,但是他还是为了当时不成大器的小粉对Gus恩将仇报。直到第五季老白对他老婆坦白时,我才真正理解了他。

I did it for me. I liked it. I was good at it. And I was… really… I was alive.

其实当时老白已经有意无意地背叛了所有人,他再也没有亲人和朋友的支持了。他做了这么多坏事,是为了在生命最后的时光证明自己活着。

老白的确不能说是一个好人,但是却是很真实的贴近生活的一个人。他和我们一样没有超能力,不断跟现实妥协来维持不如意的生活,但却做出了我们有想过但永远不敢做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他坏事做尽依然有这么多观众喜欢他。我们都想为自己用力地活一次,但规律的生活就像手铐脚铐一样束缚着我们,它提醒我们一旦挣脱它,我们目前的所有都会化为灰烬。细想一下,老白不就正代表了近来常被媒体消费的焦虑的中产阶级,他们有能力有野心想做点什么,但是背着房贷养着小孩,只能成为生活的奴隶。

老白死了,在复仇了破坏他和亲人最后关系的强盗之后,中枪的他倒在制毒室地上,温柔地看着这个世界。但是他还活着,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

再见,老白。

本文是原创文章,转载请注明:时间与精神的小屋 - 再见,老白